不到恶龙军团优等生3江南,怎知昆曲之美

2021年6月12日，纪录片《牡丹还魂一一白先勇与昆曲复兴》参加第24届上海春玉手国际电影节。为一部18年前排演的昆剧作纪录，比较小众；网上开票，快速售罄，数个影院每天排三、四场，竟然满座。400年前的一个生死恋故事，一群人讲了18年，真青春，正青春。

昆曲，百戏之祖；苏州，昆曲发祥地。昆曲曾经的高光和暗淡都与苏州相关。明朝虎丘中秋曲会的全民狂欢，仅从张岱先抑后扬、图穷匕见的一篇《虎丘中秋夜》就可浮想翩翩，昆曲与月亮共同留下的白光一直照耀着姑苏城外海涌山，成为经典的审美意象。以待识者的昆曲从苏州沿着大运河，流进了紫禁城，苏样、苏式伴着水磨腔，引领国之潮流，一时风光无限。然而辉煌和荣耀随着朝代更迭，毕竟曲终人远。整整100年前的1921年，由苏州民间力量发起的昆剧传习所办学收徒，挽昆曲余音于危崖之上：“传字辈”横空出世，终是收拢住昆曲最后一抹残魂。

以昆开蒙的京剧大师梅兰芳抗战胜利后在上海重登舞台，与昆曲大师俞振飞合作演出了四天昆剧，最后一晚恰是《牡丹亭·游园惊梦》。两位大师绝不会想到的是，观众席中有一个10岁的孩童，因为他们为他带去的撼动灵魂的美的烙印，竟然在半个多世纪之后，令他扯了面旗子，领着一群人，排了个青春版《牡丹亭》，走上了复兴昆曲的征途。

那个被大美昆曲击倒的10岁孩童，名叫白先勇。

2019年春夏之交，《牡丹还魂一一白先勇与昆曲复兴》摄金蝉呼叫器制组跟随白先勇来到江南，来到苏州，来到苏州昆剧院，走进了2003年白先勇闯入的那座大沿海地带简谱花园，但见园中“画廊金粉半零星，池馆苍苔一片青。”只是那青，彼时却真有些青黄不接的意味。“自《十五贯》之后，浙昆培养了一批演员，积累了一些剧目，在全国也有大的影响。我在周传瑛先生的培养下，也算成材了，作为演员，我对昆曲有感情有信心，希望昆曲兴旺发达。但当时就是没有观众啊，台下观众比台上演员人数还要少，令人心寒！”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汪世瑜这样回忆。白先勇就是在如此情势之下，踏着七色云彩，来找他的意中人，希望为古老的昆曲培养年轻演员年轻观众。

《牡丹还魂一一白先勇与昆曲复兴》以叙事、抒情双线推动，叙事中又有双线：青春版《牡丹亭》剧情本体、白先勇打造推广剧目的不凡历程，行至山穷水尽又见峰回路转的件件桩桩，不仅有亲历者的讲述追忆，更佐以心有灵犀的典雅台词，把男女主角勇于追求深情以至阴阳逆转的精神，与白先勇不屈不挠的开创历程，缠绵交织于一体，重返现场，抚今追昔，摄人心魄。苏州大学存菊堂，既是青春版《牡丹亭》大陆首演之地，也是后来撼天动地校园行的首发之地，白先勇在空无一人却又回忆满满的讲堂里，感慨万千之态，令观影者动容。

白先勇为青春版《牡丹亭》力邀的主创人员几乎都在纪录片中出镜，他们的回忆中有一个字用得最多一一美，昆曲新美学、美学引领、尽善尽美、美轮美奂⋯⋯为了这个美，主创们讨论交流争执，甚至“气哭了”，为了这个美，一向温文尔雅的白先勇也会金刚怒目，手持话筒，棒喝声声。杜丽娘对柳梦梅有情，得汤显祖点赞“一往而深”，白先勇为昆曲之美，亦“一往而深”。

18年、近400场，青春版《牡丹亭》的演员们把艺术人生最青春的18年，交付给了这出戏，自己总在台上演，却罕有机会在台下看，纪录片里出现的自己和小伙伴们，真的曾经那么小，为排戏进行的魔鬼训练，终于是脱胎换骨，走进昆曲大花园，踩着牡丹亭上三生路，讲中国人的情讲中国人的美，生生世世，代有传承。因为出演柳梦梅摘得梅花奖的俞玖林，如今已是苏州昆剧院的掌门人，在他看来，青春版《牡丹亭》只是一个逗号，昆曲的传承和发展永无句号：“作为昆曲从业人员，会有更大的信心和自豪感，对未来的昆曲事业会更坚定。也希望所有人都一起用心用情，来守护好昆曲这一中华民族伟大文化瑰宝。”